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拂开,露出一块清晰的区域。
一张脸,一张年轻、美丽却写满极致惊骇的脸,猛地穿透那层灰雾,清晰地撞进我的视野。
是我的母亲。
时间在她身上凝固了,依旧是二十年前那个夏夜消失时的模样。
乌黑的头发,光洁的额头,那双熟悉的、曾无数次温柔注视过我的眼睛,此刻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瞪得滚圆,瞳孔深处仿佛有幽暗的火焰在燃烧。
她纤细的双手,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疯狂地拍打着镜面内部那层看不见的屏障。
“砰…砰…砰…”没有声音,只有那剧烈而无声的动作,每一次拍打都带着撕裂灵魂的力量,震得镜框上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
她的嘴唇在剧烈地开合,无声地呐喊着一个词,一个我瞬间就能辨认、却足以冻结血液的词——“快跑!”
那个口型,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了,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眼睛传递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惊骇。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攫住了我,像冰冷的巨蟒缠紧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着逃离!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猛地向后踉跄退去,脚跟绊在门槛凸起的边缘,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后仰倒——就在身体后倾、视线与镜面错开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面沉寂了二十年的巨大镜子,突然爆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的活气!
深色木质的镜框边缘,毫无征兆地剧烈蠕动起来,仿佛朽木之下瞬间沸腾起无数巨大的蛆虫!
一只只惨白、枯槁、布满青黑色尸斑的手掌,像雨后森林里疯狂滋生的苍白毒菌,猛地撕裂了木质的“表皮”,争先恐后地探伸出来!
它们的目标明确无比——我!
冰冷!
刺骨的冰冷!
无数只枯槁的手掌如同铁钳般抓住了我的脚踝、小腿、手臂、肩膀、头发!
那触感坚硬、滑腻,如同浸透了墓穴寒气的冰冷大理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死寂粘稠感。
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将我拉扯回去,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骨节在蛮力下发出的咯咯哀鸣!
我像一只被蛛网捕获的飞虫,徒劳地蹬踹、撕扯、尖叫,指甲在光滑的镜框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却无法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