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时目睹母亲被老宅的落地镜吞没。
>二十年后,我重返故宅,那面镜子依然矗立在原地。
>镜面深处,浮现出母亲年轻的脸,她拼命拍打着镜面。
>“快跑!”
她无声地嘶吼。
>但镜框突然伸出无数冰冷的手,将我拽向镜面。
>坠入镜中世界后,我遇见了被困二十年的母亲。
>她惊恐地看着我:“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我低头看向镜面,倒影里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首章镜牢钥匙在我掌心里蜷缩着,像一块刚从冻土里挖出的生铁,冰冷而粗糙。
每一道齿痕都深深嵌入皮肉,烙下清晰的痛感。
二十年了。
我站在这扇门前,空气沉重得如同浸水的棉絮,饱吸了灰尘与腐朽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陈年的淤泥。
老宅在夜色里蹲伏,轮廓模糊不清,像一头疲惫的、行将就木的巨兽。
夏夜的闷热包裹着我,汗水却冰凉地贴着脊背滑落,激起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指尖触到那冰冷刺骨的黄铜门把手,寒意瞬间沿着神经窜向心脏。
轻轻一推,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朽骨摩擦的呻吟,门轴不堪重负地转动起来。
一股积压了漫长岁月的霉腐气息汹涌而出,浓烈得几乎有重量,劈头盖脸地撞在我身上。
这股气息里,还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如同某种内脏缓慢腐败的味道,直冲脑髓。
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把颤抖的匕首,艰难地劈开前方浓稠的黑暗。
光圈扫过的地方,灰尘在光里狂乱地飞舞,如同亿万只细小的幽灵在举行一场无声的狂欢。
光束掠过堆满杂物的角落,掠过蒙着厚厚白布的家具轮廓,最终,无可避免地,落定在客厅深处。
它就在那里。
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像一块凝固了时光的黑色墓碑,沉默地矗立在斑驳的墙纸前。
镜框是那种老式的、繁复沉重的深色木头,早已失去了光泽,布满龟裂的纹路和虫蛀的小孔,如同老人干枯皮肤上的褶皱。
镜面本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蒙蒙的尘埃。
使得镜中的世界一片混沌模糊,只能勉强映出我手电光晕的轮廓,还有我身后那片被黑暗吞噬的门厅一角。
然而,就在那模糊的、灰蒙蒙的镜面深处,轮廓开始扭曲、蠕动。
尘埃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