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冥灼热的气息在酒味四溢的空间内显得格外热烈,他直勾勾的看着魏可竹的眼睛,笑道:“你说话一向口齿不清吗?看来,明日得和嬷嬷说,改改你的口音了。”
口音?
魏可竹心中冷笑,她的普通话可是一甲,标准的很,只不过鹤黛国的发音有所不同,这才听起来显得有些蹩脚。
不过魏可竹并不想和他谈论这些,她看向离自己十分近的陆鹤冥,说道:“方才回来时,看见一众美人进了玄竹殿,王爷难道还要在此间,让一众美人独守空房?”
陆鹤冥的嘴角扬的越发热烈,他又向前一步,几乎贴在了魏可竹的身上,灼热的气息再次迎来,魏可竹只觉脸上一阵发烫。
“这不也有美人嘛,对我来说,一位美人和十位美人无甚区别,相反,我更喜欢一位美人。”说罢,陆鹤冥伸手揽住她的腰,眼中满是戏谑。
魏可竹不知陆鹤冥这是哪根筋不对了,明明上一次见面他还扬言不会放过她,仅是一日,他就改变态度了?
经历了早上一事,魏可竹是万万不相信陆鹤冥会有好心,她用力一推,冲出陆鹤冥的桎梏朝着桌边走去,她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又道:“王爷要是没事,我就不留了。”
眼前的人忽然走开了,陆鹤冥有些失望,他扭头看向魏可竹,没再前进,而是倚在了门上。
四周一阵沉默,陆鹤冥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魏可竹的身上,他的眼神十分的不善,似是要将她看穿。
半晌,陆鹤冥双手抱臂,语气也变得更加的轻佻:“留不留另说,我只是想,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棺椁里?”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陆鹤冥,他虽生在巫蛊盛行的鹤黛国,可他打心眼里,并不相信百姓所信仰的神明。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魏可竹的心里,不光是他,她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陆鹤冥的棺材中。
“若我说我也不知,你信吗?”魏可竹实话实说。
嘴角扬起了一个极其满意的笑,他没有答话,而是站了起来,往柜子边走去,他打开柜门翻找了一番,拿出一块纱布。
他径直走到魏可竹的面前,半蹲着,将她的袖口向上一拉,粗暴的拉过她的胳膊,为她处理起了伤口。
本来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的伤口在陆鹤冥这样的的举动下又开始疼了起来。
魏可竹下意识的‘嘶’了一声,可陆鹤冥并没有为此停下,反而更加用力的用纱布在她的手臂上一圈又一圈的缠着。
陆鹤冥似是想起来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淡淡道:“本来是不信的,可今日宋辞查了一天,也没查到关于你的只言片语,要么是你藏的极深,要么,你真的毫无背景。与其胡乱揣测,还不如信你。”
烛火下,陆鹤冥的脸看起来不是很分明,但他的声音透过那冰冷的外表直直的撞在了她的心口上。
信你。
这两个字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即使是她的母亲,也如其他人一样不相信她会有任何的作为。
虽知道陆鹤冥的秉性,可这一刻,她真的为这两个字动容。
思索间,手臂已被包扎好。
陆鹤冥将剩下的纱布放回原处,他看了魏可竹一眼,不知是不是魏可竹的幻觉,她感觉陆鹤冥的眼中似是闪过了一丝痛苦。
他并没有将情绪表现出来,依旧平静的说道:“这间屋子是我母妃生前住的,王姐最是爱惜,所以,她的冒犯并不是平白无故,你既已住下了,也请你好好爱护。”
陆鹤冥的母妃死的凄惨,她去时,留下的一双儿女不过才七八岁,这屋子,一定承载着他们很多的记忆。
难怪陆鹤伊今早的反应会那么大。
知道了原委,魏可竹心中有些愧疚,她站了起来,有些歉意的说道:“这些事我先前并不知晓,既如此,我搬出去。”
“不必。”陆鹤冥道,他看了眼魏可竹,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又淡淡的道:“或许母妃也是愿意的,你若真心觉得有愧,或许该去见见王姐。”说罢,他看了眼魏可竹,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魏可竹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白日的陆鹤伊,这件事上,她或许欠陆鹤伊一句抱歉。
想到这,陆鹤伊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陆府的婢女很多,没多久,魏可竹就打听到了陆鹤伊的住处。
门敞开着,陆鹤伊手里拿了一个玩偶正在把玩,听到动静,她看向魏可竹,脸上也变得惊慌了起来,她大声的叫道:“芝好。”
芝好应声连忙跑了过来,她护在陆鹤伊的面前,一脸警惕的看着魏可竹。
魏可竹看着两人慌张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难道她给人的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魏可竹慢慢的朝着陆鹤伊走近,站至陆鹤伊的面前,她微微一拜,十分真诚的说道:“今早之事,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陆鹤伊似是没想到魏可竹会有如此的举动,依旧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我是认真的。”
魏可竹的眼神很澄澈,在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下,陆鹤伊也放下了戒备,她从芝好的身后慢慢走去,又恢复了先前的傲娇,强装淡定的说道:“知道了,我也不是故意捉弄你的。”
她这是道歉?
魏可竹咧嘴一笑,对啊,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剑拔弩张?
魏可竹轻笑着,她抬头看向了陆鹤伊,陆鹤伊也一脸天真的看着她。
看着陆鹤伊的脸,魏可竹有些失神,原本这些人物都是她创造的纸片人,现在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和她共同经历悲喜,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母妃喜欢你。”陆鹤伊突如其来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魏可竹有些不理解,她明明没有见过他们的母亲,可为何他们兄妹说的是一样的话。
陆鹤伊眼神变得黯淡,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窗外,说道:“那间屋子平常是没人能靠近的,你是第一个除了我和王弟以外独自进入的人,就连我身边的婢女,也只有我在场的时候才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