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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篇章阅读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精彩片段
韩芝芝顾不上疼痛,一溜烟爬起来往园内跑,找了个假山躲进去。
若是前世的沈灼,听到有人往这边来,多半会拉着韩梅直接跑了。
原来的沈灼心思简单,神经粗,不会费心去想此事会引发什么后果。反正韩芝芝她们恶人有恶报,出什么事也是活该。
可现在的沈灼毕竟不再是十二岁的她,很多事情她开始能看得到后果。
韩芝芝几人确实可恶可恨,但不能折在这里,不能折在与韩梅的纷争里。
于是,沈灼叉着腰,站在月洞门口,像一夫当关的守关人。
刚在月洞门口站定,沈灼就看到一胖一瘦两人身影走近,两人都是十六七的年纪。
瘦的一个身材欣长,长得油头粉面,穿一件粉色长衫,手里拿把文士扇。
胖的一个长得膀大腰圆,大脸盘又白又胖,衬得脸上一双小眼睛更加贼眉鼠眼,穿着一身青绿绣花锦袍,手里拎一个蝈蝈笼。正是鸣山书院的校霸:郭昊天。
都说沈灼是书院小魔女,其实她不过是逃课打架,上房揭瓦的顽劣。可这郭昊天,则是实打实的恶霸,仗着他爹是国丈兼太师,亲姐是皇后,外甥是太子,他在全京都都横着走。
欺男霸女是家常便饭,强取豪夺时有发生,而且他特别好色,逼良为娼的事更是数不胜数,不过才十六岁出头,大理寺的大牢他就进过两次,在全京都也是头一份。
郭太师实在管不住他,就把他送到鸣山书院来拘着,不求他学有所成,只求他不在外惹事。结果他一来,就把书院祸祸得一团乱,当之无愧成了书院恶霸。
“沈娇娇,怎么是你在这里?”郭昊天见沈灼立在月洞门正中间,手里还拿着块砚台,他小眼睛转了几转,舔着脸嬉皮笑脸凑上来,“刚才是小娇娇在哭吗?”
沈灼斜睨了他一眼,不屑道:“你看我像是哭过吗?”
“可我们刚刚明明听到有女子哭声。”瘦个子是郭昊天的跟班周冲。
“对呀,对呀。”郭昊天附和道。
“那是我刚才在打架。”沈灼将手里的砚台抛起又接住,小脑袋往园内一摆,“她们几人不经打,一打就哭。衣服都被我撕烂了,现正在里面哭成一团呢。”
“你要去英雄救美吗?”沈灼突然凑到郭昊天近前,冲着他甜甜一笑,“三个大美女哦,哭得可惨了,其中一个还是貌美如花的康宁郡主呢。”
康宁郡主?!郭昊天猛地往后一跳,巴不得离沈灼八丈远,他连连摆手:“既然是沈四小姐处理闺阁中的事,本少爷就不打扰了。”
说罢,郭昊天转身就要走。他是恶霸,又不是傻子。沈渊的女儿和长宁公主的女儿打架......呃,哪一个他都招惹不起。
“等等,你不能走。”沈灼一把拽住郭昊天,对着周冲一抬下巴,“周冲,你去请山长过来。”
郭昊天瞅着自己被揪着且染了一团墨迹的衣袖,皱眉不悦地道:“凭什么本少爷不能走?”
“你让他去请山长,我就告诉你。”
“郭兄,贵女之间的事,男子不便掺和。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周冲道。
沈灼拿起砚台在郭昊天面前晃了晃,大有你不答应,就要挨砸的意思。
郭昊天想了想,扭头对周冲道:“你去请山长过来。”
周冲幽深地看了沈灼一眼,转身去请山长了。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郭昊天笑嘻嘻地往沈灼面前凑,不正经道,“还是说娇娇妹妹,舍不得放手?”
萧屹直直瞅着姜宁,瞅得姜宁心里直发怵。他不知道萧屹到底醉没醉,或是醉了几分。他这话若追究起来,可是欺君的死罪。
萧屹大手一挥:“回主院。”
腿都站麻了的御前内侍们终于松了口气,可算能动动了。
姜宁躬身走在萧屹身后,不停拿眼觑着萧屹。走了半刻,他终于确定,萧屹确实醉了。他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一般酒醉后发生的事,萧屹酒醒很少会提起。
姜宁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五味杂陈。陛下这疯症也不知何时能好,自己这日子真是过得越发的提心吊胆。
卧佛寺回来后,沈灼振作起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兰草把她以前收藏的话本全找出来烧掉。
看着院子里几大堆垒起来一人来高的各种话本,莺儿很舍不得:“小姐,这些话本可是你花了好多心血才收集到的。真,真就要一把火全烧了?”
“这本,还有那本,是大少爷在关外给你找的孤本,也烧了?”
“烧。”沈灼很坚定。
前世就是看多这些书,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以为只要付出真心,一腔赤诚,总有一天顽石也会点头......然而残酷的现实却给了她致命的痛击。
冷宫的大火虽没能焚烧她身,却灼疼了她的魂。
死过一次后沈灼才明白,话本之所以好看,正是因为它是编造出来的故事,按着大众心里所向往的美好想象而编造的。只有痴儿愚人才会信以为真,比如前世的她。
这一世,她不想再被这些虚妄的假象蒙蔽头脑,父母族人的鲜血早将属于少女的浪漫绮念和憧憬冲刷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冰冷的执念:要活着,要让一家人都活着。
一盆火,沈灼亲手将所有话本烧成灰烬。
话本烧完后,沈灼又去沈卫那里要来整套的天盛律法。沈卫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受了那天的刺激,毕竟他这妹妹一向心血来潮,想一出是一出。
沈灼静心坐在书桌前,翻开律法,看了一页,头疼,看了二页,心烦,看了三页,“砰~”地一把将书扔了。
沈灼气馁地趴桌上,烦躁地扯着头发。难,实在是太难了!根本就看不懂!要不,还是算了吧?她暗戳戳地想。可一转念,她又回想起前世累累血债,于是咬着牙,又把书从地上捡回来,继续学。
半个时辰后,那本律法被沈灼第八次扔出去。莺儿眼皮直抽抽,忍不下去了。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去书院吧?”
沈灼一拍脑袋,对呀,上书院!书院有夫子,自己读不懂的,可以去请教夫子呀。于是,沈灼收拾好书袋,兴冲冲地往书院去。
沈灼一踏进书院的大门,就让山长郑公佩逮了现行。老先生板着一张脸:“沈灼,你今日又旷半天的课。”
“学生见过山长。”沈灼规规矩矩行礼。
沈灼正低头盘算着,怎么编个说辞把山长敷衍过去,就听到头顶传来郑公佩严肃的声音:
“书院规定,每个学生一月之内因事请假不得超过五日。你自己算算,这月你请多少天假了?”
“呃,这个,这个学生没算过。”沈灼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
郑公佩气得胡子抖了抖,道:“八日!你这月请了八日假!”
沈灼默了默,躬下身又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山长莫气,学生这就去抄院规。”
罚抄院规这事,不用郑公佩说,沈灼自动就认领了。违反什么条规受什么罚,这事儿沈灼可熟了。谁让她隔三岔五她总要犯上一两条。
沈灼接着问:“那为何我们犯了错,一直罚抄的都是书院校规,从来没抄过天盛律法?而且书院也未教授过天盛律法。”
郑公佩微怔,难得正眼看着沈灼:“你因何突然有此问?”
沈灼躬身一礼,诚恳道:“前日学生莽撞,险些违犯律法酿成大祸。所以学生就想学习律法,以避免日后犯了法还不自知。”
说着,沈灼顿了顿,脸色一红,声音也小下去:“不过......学生实在是......读不懂。就不知书院能否开设相关课程?”
郑公佩心头一震,他没想到历来不学无术的沈灼竟有如此上进的心思。
鸣山书院学生的出身不是出身侯门就是世族,因此书院所教也不以科举为目的,主要以广涉猎,培养各家族继承人为宗旨。
沈灼的一番话,倒是给郑公佩提了一醒。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些王孙贵胄的可以不应试,不中举,甚至不学习,但不应不知法。
郑公佩神色柔和下来:“律法艰深晦涩,确实不易读懂。你所提之事甚好,我会与夫子们商讨一下,看如何安排。今日,你且先回去吧。”
沈灼行了一礼,从山长那里告退出来。听山长的口气,此事应该八九不离。沈灼一路上蹦蹦跳跳,心情极好,连被强塞了五人五日的课业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家里有二哥三哥在,还怕做不出几首诗?
沈灼抬头看天色,见天光渐暗,一抹晚霞将散未散地挂在天边。确实有些晚了,沈灼抓紧书袋,抄着近路往书院门口去。
在路过书院西边的石园时,沈灼突然听到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似乎还夹杂着女子隐隐细碎的哭泣声。
沈灼脚步一顿,转身便往石园走去。
鸣山书院占地广阔,在男女学堂之外还修建了很多小巧精致的庭院、水榭或花园,用来给夫子和学生们课后休憩或小聚用。石园正是其中之一。
石园位于书院最西边,位置比较偏僻。它一侧是书院的围墙,围墙外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另一侧穿过月洞门则连着书院的演武场。
在没武术课时,很少会有人来这里。若不是沈灼要抄近路去书院门口,也不会路过此处。
石园顾名思义是以奇石为景,园中有几处形态各异的假山,其中最大的一座假山下还挖了一汪水塘,塘里种着几株睡莲,养了数尾红鲤,颇有雅趣。假山边上还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树,每年到了八月就会满园飘香,也算书院一景。
沈灼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穿过月洞门,循着声往里走去。
沈灼靠近假山,终于看清园中情形。
竟是三名女子合力按着一个女子,正要用麻绳捆绑她。被捆绑的那名女子倒在地上,口中塞着抹布,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着。沈灼之前听到的隐约哭泣声,正是该女子发出的。
“啪!啪!”两清脆声响起,身着粉色绣花罗衫的女子,扬手就两记耳光扇在被绑的女子脸上。
“贱婢,竟然敢踹我!”粉衣绣花罗衫女子气喘吁吁站起身来,十分恼怒地骂道。
借着还未全暗的天光,沈灼看清此人长相,心里不由一沉,竟是康宁郡主:韦茜。
韦茜是大粟国主和长宁公主的女儿。大粟国虽国力富庶,但地处西南偏隅,长宁公主不欲女儿长居此地,所以韦茜常往来京都与大粟国都之间,是鸣山书院的挂名学生。
天盛皇宫的御花园内,皇后林飞凤和镇国公林仲霆隔着石桌相对而坐。
贴身伺候的内侍和宫女,全都站在一丈开外。
“娘娘可知,陛下为何要杀卫轩?”
林飞凤想了想:“冷宫被烧,太子失踪,再加上太子盗尸......卫轩身为禁卫军统领,这桩桩件件的,随便拎出一件都够定他罪。”
林仲霆摇摇头:“这些全加在一块儿,也不至死罪。再说陛下也没让刑部和大理寺查证。所以,这几桩事到底与卫轩是否相干,还不好说。”
林飞凤闻言,神色微暗:“陛下这几年,越发让人琢磨不透。”
林仲霆话锋突转:“宣儿已经快三岁了吧?娘娘,是时候该再给陛下添个龙子了。”
林飞凤一怔,脸色沉下来:“父亲这是何意?”
林仲霆自然看出了林飞凤的不悦,不由正色道:“陛下子嗣单薄,除了在外不归的太子,余下就仅有一子三女,而且都还年幼,最大的也不过六岁。”
“这于国祚来说是很危险的事。如今前方战事已毕,海内初定。子嗣的事就算我不提,朝中大臣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与其给其它人机会,不如趁现在你和陛下还有情份时,你先多添上几个皇子公主。”
林飞凤眸色诲暗,手指不由绞紧了手帕。她何尝不明白自己只有一个皇子的风险?
可生,要她一个人怎么生?!
自从萧宣落地之后,萧屹就没再近过她身。
帝后情深,那都是外界传闻。个中真实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明白。
萧屹敬她重她是不假,但也仅仅到此为止,全然无关男欢女爱。
林仲霆看林飞凤久久不语,不由叹了口气。
林飞凤常年行军骑马,又受过几次伤,所以不易受孕,于子嗣一途较艰难。萧宣能顺利生下来,那是林家动用了无数的珍贵药物保下来的。
林仲霆见林飞凤面色不佳,以为她是为自己身体担忧。
“若你身子还没恢复好,不如从族中挑几位合适的女子入宫,等生下孩子后,抱到你宫里养着,也是一样的。”
“若能帮你固宠,就多留几年,如若不能,就早些料理了。”
林飞凤面色一寒,冷声道:“本宫和陛下之间,不需要借助谁来固宠。”
林仲霆沉默了片刻,然后语重心长道:“凤儿呀,男人都贪鲜贪靓,难有长久之时。你切莫钻了牛角尖。想那沈氏也曾是京中绝色,又与陛下有结发之情。可你看,陛下爱惜过她几日?”
“与帝王相处,切忌谈情说爱,而应讲利益得失。身为后宫之主,你需做的是辅助他,而非纠缠他。”
“为父知你一向心志高远,但你一人在后宫中难免独木难支。是时候培养几个自己的人,为宣儿日后上位提前筹划了。”
林仲霆什么时候离开的,林飞凤浑然不觉。
她一人在御花园坐了很久。她死死地紧握双拳,短而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一个又一个半圆的血印。
是夜,林飞凤拎着一壶酒,去了御书房。
萧屹曾赐林飞凤“御前行走”的金牌,她进御书房不用通报。林飞凤穿过守卫径直推门而入。
萧屹闻声抬头,看清来人后,放下手里折奏。
“梓童怎么来了?”
“凤儿心里烦,二哥陪我喝两杯吧。”
说罢,林飞凤走到窗边的茶几旁坐下,抬手倒了两杯酒。
萧屹看了看酒杯,缓步过来与林飞凤相对而坐。
林飞凤端起酒,仰头就是一杯,一连三杯入喉,才定定地看着萧屹道:“二哥,我想再要一个孩子。”
萧屹皱了皱眉,神色微凝:“怎么突然间提起此事?”
林飞凤垂目:“陛下现在只有二子,太子还在外,宫里就只有宣儿一人。帝王子嗣单薄可是会动摇国祚之根基的。”
萧屹沉默着,没说话。
“二哥可还记得,当初娶我过门时,你承诺过要护我一生周全?”林飞凤抬起眼,直视着萧屹,目光坚定,“非是我要争宠,而是我身为中宫之主,只有一个儿子,是远远不够的。”
“灭奥玛帝国时,你曾问过我要什么奖赏,当时我说没想好先存着。现在我想好了,我想再要一个儿子。”
萧屹久久不语,久到林飞凤以为她得不到回应时,才听萧屹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便走吧。”
当夜,萧屹和林飞凤一起回了凤坤宫,帝后同宿。
此后数日,萧屹也都宿在凤坤宫。两月后,御医诊出皇后有喜。
十月后,林飞凤产下一子,是为萧屹的三皇子,取名萧义。
此后萧屹更是大开后宫之门,开始采选美人,广纳嫔妃。短短一年之内,后宫就添了两位婕妤,三位美人。
这几年间,太子萧玮的行踪一直成谜,再未回过皇宫。隔三岔五就有言官参他一本,说太子失德,譬如私自出宫,盗改玉牒,偷盗尸体,蔑视宗法......朝中改立太子的呼声从来没间断过。
但萧屹从来不为所动,折奏收得多了,他便随手贬几人,罚几次。渐渐的,也就没人敢再提改立太子一事。
随着萧屹用铁腕手段对整个亚古大陆进行强权统治,元景年间的朝堂,越发的风起云涌,诡谲多变。
而正元二十二年的鸣山书院,却阳光明媚,鸟语书香,一片岁月静好。
沈灼和陆婉儿拎着衣裙,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地正往夫子教舍院子里去。
“我问过我二哥了,男院今天没有谢夫子的课。这会儿他多半在教舍,就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间。”陆婉儿小声说道,有些发愁。
鸣山书院教授的内容多,请来的夫子自然也就多,全部加在一起能有四五十人。
书院里有东西南北四个院落给夫子们做起居之所。要是一间间找过去,怕是一天时间都不够。
沈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先去西厢,前些日子王夫子和郑夫子返乡了,他们之前都住在西厢。”
陆婉儿一巴掌拍沈灼背上,满脸佩服:“还得是你的脑子转得快!”
沈灼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地上。
陆婉儿是武将世家忠义侯的嫡幼女,从小就好舞刀弄枪,看着一娇滴滴小姐,却是力大无穷。
在书院里,陆婉儿骑射次次第一,比男院很多公子都强,但一到琴棋书画,就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夫子也是直摇头。
沈灼深深吸了口气,咧着嘴站稳。很好,这一世她也要像陆婉儿一样强壮。
等两人在西厢院里爬上第四棵树时,终于找到了谢辙。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年约二十出头,正端坐于窗前写字。
他的背很直,保持着挺拔的姿态。其实他五官并非特别出色,但他气质清泠通透,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清气明态,有恰如其分的书卷气,使整个人显得森秀澹然。
窗轩开着,院里几丛翠竹随风轻摆,很是静谧惬意的景象。
“这就是谢夫子呀,果然是俊呢~~~~~”陆婉儿趴在一树杈上,轻声嘟囔着,两眼都放着光。
这时的谢辙面容虽很年轻,但仍能见着几分日后的模样。他正是多年后沈灼见过的那人,在沈窈死后,为她洒酒祭奠的人。
天盛王朝也讲男女大防,也推崇女子应固守内宅,相夫教子,要三从四德的观念。可整个王朝几千年来,国富民安已久,哪怕偶尔有动荡战乱,却也难伤国之根基。
国富,则国人思想开明;民安,则大众态度包容。因而现实生活中对女子的禁锢其实很宽松。
京都街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小小姐,俏媳妇们结伴逛街,甚至看戏听曲,逛园子都不在少数。
鸣山书院女院的学生虽说天天被押着抄女德背女诫,但照章遵守根本没几个,特别是以沈灼为首的那个“鸣山魔女团”。
魔女团主要有六个人,分别是沈灼、陆婉儿、孟清莲、萧玉淑、张静宜和温明芸。
她们个个是权倾一方的王侯贵女,身份高贵不说,脸皮还特别厚。怎么打怎么罚都是不怕的,而且嘴都还特别甜,个个古灵精怪。
错,那是天天都在犯,可犯的又都不是原则性的大错。赶又赶不走,罚又没有用......夫子们是一见她们几人就头疼,只盼着她们早日嫁人,别再来嚯嚯鸣山书院。
这天正上刺绣课时,沈灼几人纷纷找借口溜出来。
几人聚在书院小花园的凉亭里,各自都拿出几样精致的干果蜜饯,一边分享着吃的,一边闲聊。
“婉儿,你是不是也去偷看过谢夫子了?”张静宜笑嘻嘻地怼了怼陆婉儿的肩膀。
“切~我才没偷看,我那是正大光明的看!”陆婉儿高高仰起头,不屑哼了哼。
“是呐,正大光明地趴树上看,结果还让陈夫子逮个正着。”温明芸嗑着瓜子,慢条斯理地笑。
“书院也没规定学生去找夫子,不准爬树抄近路,必须得走路的呀。夫子抓到又如何?反正又没罚我们。”陆婉儿继续哼道。
当天沈灼正是用这个歪理,把陈夫子气得胡子直抖,愤怒地一甩衣袖走了。
确实,书院规定里没有不准爬树这一条。因为爬树这一项,本就是书院的课业。
书院要教授粗浅的武功,爬树则是做为练习轻功中的必选项,根本没法禁。
“谢夫子真有那么俊吗?要不,改天我也去西厢转转?”孟清莲小手托着腮,弱柳扶风般柔声轻喃,“我记得教古琴的张夫人也住在西厢。”
“清莲,你要是抱着琴去寻张夫人,会被打出来的。”萧玉淑面无表情道。
“萧玉淑,你是什么意思!”孟清莲眼一瞪,双眉倒竖,刚才的弱柔姿态,瞬间荡然无存。
“字面意思。会、被、打、出、来、的。”萧玉淑挑了挑眉,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脸上挂着欠扁的笑,“要是还听不明白,要不要我写出来?”
“萧玉淑,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孟清莲说着就往萧玉淑身上扑过去,顿时两人便扭做一团。
沈灼几人既不阻拦,也不劝架,反而同时站起来,往一旁躲去。
“你俩可远着点打。我今天穿的可是太子妃新赐的衣服,若弄坏了,我娘还不得把我耳朵拧下来!”张静宜拉着沈灼和陆婉儿挡自己面前,一脸嫌弃地冲正打架的两人嚷。
扯头发,拽衣袖,踩鞋子,扔瓜子......两人打得正欢。
“我看上谢夫子了,想他当我姐夫。”沈灼突然幽幽地说道。
“啊?!”
“你说什么?”
亭中众女大惊,皆目瞪口呆看着沈灼,被她豪放的言论吓一大跳,连正在打架的两人都停了手。
“我阿姐年底就要及笄,及笄之后紧接着就是议亲。”
“我看谢夫子就很不错,通身书卷气,儒雅又俊秀,年纪也和阿姐相配。清陵谢氏是清流世家,虽家里没啥钱,但胜在家世清白,家风好。”沈灼扳着手指头,一一逐条说道。
“可,可你姐的婚配,不该是你父母说了算吗?”张静宜仍在震惊中。
沈灼撇了撇嘴,嘟囔道:“父母相看的都是门第,人品好坏也就是听周围人随口一说,那能有多靠谱?”
“与其让父母给阿姐乱点鸳鸯谱,还不如我自己先给阿姐挑一挑。等我挑好了,再报给阿爹阿娘定夺,岂不更好?”
前世沈窈嫁给了当时的四皇子,后来的毅王萧承,成为他正妃,最后却被他宠爱的侧妃用计,乱箭射死在南陵山坳。
阿姐的惨剧,沈灼决不能让它再次发生。
这一世,不论是阿姐,还是自己,都要离萧家那些皇子远远的,一点边儿也别沾上。
沈灼此言一出,亭子里顿时寂静无声。
侯门贵女的婚嫁,历来都是奉行“媒灼之言,父母之命”,讲的是家族利益,政权联姻。
在外人看来,她们一个个都是天潢贵胄的大小姐,含着金汤匙长大,但其实她们在很多事上,都身不由己。
沈灼的提议,深深触动了她们。
“娇娇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仅凭一面之缘,你就断定谢夫子是可嫁之人,未免太草率了。”温明芸道,手指若有所思地轻扣下巴,“这样吧,我们想个法子来考察一下谢夫子的品行如何。”
“好呀,好呀~~”
于是六人头挨着头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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