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卖也得卖!
不卖也得卖!
明天!
就明天!
我找中介来看房!”
他吼完,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狠狠剜了父亲最后一眼,那眼神里没有半分父子情分,只有被债务逼到绝路的疯狂和怨毒。
他猛地转身,一脚踢开挡路的半截凳子腿,咣当一声巨响摔门而出!
老旧的防盗门在门框上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楼道里传来他咚咚咚狂奔下楼的沉重脚步声,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气势,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客厅里死寂一片。
只有墙上那老旧的挂钟,秒针还在固执地、一下一下地走着,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咔哒…咔哒…”声,像在给这满目疮痍的屋子倒计时。
张建国依旧保持着那个佝偻僵硬的姿势,像一尊被风化的石雕。
许久,他才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弯下那早已不再灵活的腰。
枯树枝般的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闪着寒光的锋利瓷片边缘,一点点、一点点地,开始捡拾地上那些稍微大块的、或许还能拼凑起来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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