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段从南吩咐过,要时刻守着土匪头子,一旦有发烧或其他情况,必须及时报给他,所以宋令仪没有回小房间睡,而是在土匪头子屋里打地铺。
烛火熄灭,只留窗边一盏油灯。
室内光线朦胧。
累了整日的少女,就着地铺沉沉昏睡。
及至后半夜,床榻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静谧的寝卧内弥漫着苦涩汤药气。
萧明夷盯着熟悉的灰色幔帐,眼里有一瞬迷离,思绪渐渐回笼,听到室内响起的细微呼噜声,两道浓眉蹙起。
他偏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眼就瞧见四仰八叉,睡相一言难尽的少女。
“……”
萧明夷撑着身子要坐起,胸口却像被巨石碾过,剧烈的疼痛席卷四肢百骸,叫那张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庞愈发惨白。
“咳咳咳……”
咳嗽声突兀响起,惊醒了地上的少女。
宋令仪揉着惺忪睡眼,撑起身往床上瞅。
只见土匪头子捂着胸口,那双幽深黑眸定定盯着她,气若游丝:“你……怎么在这儿?”
宋令仪抿唇。
还好意思问,昏过去之前也不说嘱咐两句,其他土匪怎可能平白放她走。
不过这些话,少女只敢在心里蛐蛐,面上仍笑嘻嘻。
“五爷,您终于醒了。”
宋令仪膝行两步,凑到床边请功。
“看到您受伤,我真的好担心啊……您昏迷这段时间,除了治伤,都是我在照顾呢。”
幔帐中光线晦暗,四目相对的瞬间,萧明夷率先移开目光。
“我问的是你为何还在山寨。”
他靠躺在枕边,零碎长发贴在男人一贯冷峻阴郁的面庞。
浮在颊边的笑意微僵,宋令仪撇嘴:“您昏过去后,寨里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小情侣闹矛盾,就劝我跟着一起回来。”
萧明夷斜睨她一眼:“什么小情侣?”
“不是我造的谣。”宋令仪搅动两根手指,嘴里嘟囔着,“在他们眼里,我不就是你的人么。”
声音越说越小。
男人沉默不语。
差点忘了,下山之前,他心里只有猜测,没有证据,所以并未告诉他们下山追人的缘故,不怪寨里的人会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