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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活活烧死后,摄政王悔不当初后续+全文

十三朵  著

武侠仙侠连载

“怎么是你?”朱成义掠开人群,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押着的云清川。云清川见了熟人,脸上也闪过一抹苦涩的笑来。“朱大人……”朱成义跟云清川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的性格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他为人清正,性格端方,不是那等鸡鸣狗盗之辈。“先把人放开。”朱成义眉头紧皱,“他既为秋闱考生,便有举子身份,只要判令没有下来,他便有功名在身,见官不必拜,也不受刑罚加身。”原本架着云清川的监官闻言,对视一眼,忙松开云清川,不敢再束着他。云清川双手的手腕已被勒红,衣衫和发冠也有些散乱,他略整了整袖子和衣领,朝朱成义作揖拱手。“学生谢过朱师,舞弊之事,实乃误会。”朱成义看着朝这边拥挤过来的人群,眉眼之间,忧色不减,摆了摆手,“是否误会,待会儿审讯之后自有决断。”“这里...

主角:云清絮玄翼   更新:2025-05-13 08: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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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清絮玄翼的武侠仙侠小说《她被活活烧死后,摄政王悔不当初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十三朵 ”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怎么是你?”朱成义掠开人群,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押着的云清川。云清川见了熟人,脸上也闪过一抹苦涩的笑来。“朱大人……”朱成义跟云清川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的性格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他为人清正,性格端方,不是那等鸡鸣狗盗之辈。“先把人放开。”朱成义眉头紧皱,“他既为秋闱考生,便有举子身份,只要判令没有下来,他便有功名在身,见官不必拜,也不受刑罚加身。”原本架着云清川的监官闻言,对视一眼,忙松开云清川,不敢再束着他。云清川双手的手腕已被勒红,衣衫和发冠也有些散乱,他略整了整袖子和衣领,朝朱成义作揖拱手。“学生谢过朱师,舞弊之事,实乃误会。”朱成义看着朝这边拥挤过来的人群,眉眼之间,忧色不减,摆了摆手,“是否误会,待会儿审讯之后自有决断。”“这里...

《她被活活烧死后,摄政王悔不当初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怎么是你?”

朱成义掠开人群,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押着的云清川。

云清川见了熟人,脸上也闪过一抹苦涩的笑来。

“朱大人……”

朱成义跟云清川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的性格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他为人清正,性格端方,不是那等鸡鸣狗盗之辈。

“先把人放开。”

朱成义眉头紧皱,“他既为秋闱考生,便有举子身份,只要判令没有下来,他便有功名在身,见官不必拜,也不受刑罚加身。”

原本架着云清川的监官闻言,对视一眼,忙松开云清川,不敢再束着他。

云清川双手的手腕已被勒红,衣衫和发冠也有些散乱,他略整了整袖子和衣领,朝朱成义作揖拱手。

“学生谢过朱师,舞弊之事,实乃误会。”

朱成义看着朝这边拥挤过来的人群,眉眼之间,忧色不减,摆了摆手,“是否误会,待会儿审讯之后自有决断。”

“这里人多口杂,有什么事不便在此多言,你随本官来别院吧。”

朱成义正要将云清川带走时,玄璟渊在侍卫的簇拥下,已快步来到众人瞩目处。

十多岁的少年,身量修长,眉眼清润,一身贵气天成。

朱成毅的面色僵住。

初时错愕,而后便是惊恐。

快步走到那少年面前。声音哑然,“陛,陛下……”

接着又赶紧压低声音,苦口婆心地说,“您怎么出宫了?太后允了吗?好在摄政王离京了,不然看到,又要将您好一顿训斥了。”

提起玄翼,玄璟渊眼底暗了一瞬。

很快,又被一旁的云清川吸引了眼神。

他看着一身青衣的云清川,总觉得对方的面容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仔细想想,却又无法在记忆中翻出相似的容颜。

“你何方人氏?可曾进过宫?”

云清川看着这少年的模样和姿态,再看朱大人对他的态度便知道,此人的身份非富即贵,应是皇亲国戚无疑。

如今自己官事缠身,面对他的询问,拱手之后,如实道:“学生是江南考生,入京月余,不曾有幸进宫。”

没有进过宫吗?

他的口音,玄璟渊听起来也觉得亲切。

正要再细问时,身后,林婉如已追了过来。

林婉如一眼便认出,眼前的男子是云清絮的兄长。

想到跟云氏兄妹之间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不禁冷哼一声。

“原来是你。”

玄璟渊回眸看向林婉如,“沁柔郡主知道他?”

林婉如拉着玄璟渊往后退了两步,看云清川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厌恶,一开口,便给云清川定了罪。

“若是旁人,作弊之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也许只是个误会罢了。”

“可若是他作弊,那就不稀罕了。”

空气中秋雨又气,凉薄的雨丝打在耳边,冷意沁入骨髓。

林婉如手下有林氏商行,本人也经常在京中走动,此时此刻认出她的人不少。

她又有沁柔郡主这一层身份加持,所以原本嘈杂的人群,因为她这话,也渐渐安静下来,静心听她后面的解释。

玄璟渊原本对云清川升起的那点好感,因为林婉如这话,也淡了几分。

他与玄翼极为相似的凤眸挑了挑,看向林婉如时,带着信任与孺慕。

“何出此言?”

一旁的朱大人浸染官场多年,自然能感觉出来待会儿林婉如要说的绝不是什么好话,正要开口阻止,那边林婉如已脱口而处。

“诸位有所不知。”

“这位云公子,三个月前,还是身无分文沦落破巷的穷书生。”

“可三个月后,摇身一变,不仅在未央街上有了三进三出的宅院,还能在科举之前,来我侯府拜遏参宴,你们知道靠的是什么吗?”

众人皆错愕的看着她。

朱大人想到了宴会那日的情形,想到了宴会之上失态的林三爷,脸色一变,立刻扬声阻拦。

“沁柔郡主!”

他眸光之中,带着警告,“考生都在考场之内等候,这么多家眷也在翘首以盼,你侯府与云举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没必要宣之于众吧!”

看着贡院门口越聚越多的人群,他不禁有些后悔。

刚才不该开口阻拦那两个监官的。

他对云清川颇有几分好感,那日,云清川三幅对子暴露出来的才华,也让他青眼相待。

更重要的是,云清川出身清白,除了跟魏王府世子有些交集外,并未掺和进其他的达官贵族的官宦斗争之中,若此子能中进士,他有心放在自己手下培养,将来好为朝廷再添一位肱骨之臣。

舞弊之事有待商榷,还有回转的余地。

可今日,若这沁柔郡主将云清川的名声给毁了,往后即便翻案做官……只怕也不得民心啊!

他处处为云清川着想,可林婉如却巴着侯府不放的云氏兄妹厌恶至极。

林婉如自诩是一个现代人,做事光明敞亮,最讨厌这些后宅阴私之事,也懒得算计人心。

可遇上云氏兄妹这对恶心的人,她头一次违背自己的原则,今日非要将这兄妹俩的遮羞布给扯开不可!

下巴微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清川,姣好的侧脸,清润的眸光之中,尽是对人面兽心之徒的嘲讽。

“他妹妹意外救了侯府的小少爷,邀功自傲,不仅多次上我侯府索要财物,甚至还想借此机会,将他妹妹嫁入侯府!”

“若是做个妾室也就罢了,毕竟我侯府也不缺那一张嘴。”

“可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云氏兄妹想要的是正妻之位,竟然想嫁给本郡主的叔父,侯府名正言顺的三爷!”

“这等顺着竿子往上爬的无耻小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如今科举舞弊暂且不论,若真将来做了官,只怕要成了那搜刮民脂民膏的奸臣!”

“你胡说!”

被污蔑作弊、被官差抓捕、被堂而皇之的当街辱骂,云清川都能维持面上的平静之色。

可听到她跟林从鹤一模一样的说辞,看着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张口闭口污蔑他最珍重的亲人,他面上的淡然之色,再也维持不住了。

双眸发红,额上青筋直露,看林婉如的眼神,如看杀父仇人。


朱成义对林婉如恨恼至极。

可他自诩身份,不屑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于她。

将怒意压在心中,决定待秋闱之事结束后,亲自上门长春侯府,好好问问那林侯爷是如何养出这般女儿的!

“陛下,外头风冷,日色将落,您还是早些回宫吧。”

朱成义看向玄璟渊,恭声道:“您且放心,老臣定会秉公办案,还春闱一个清净,还举子一个清白。”

玄璟渊看着他凝重的面色,参白的发须,忍不住也轻叹一声。

当今朝堂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朱成义等人为首的保皇党,一派则是依附于摄政王的新党。

他倚重朱成义,将他视为自己的肱骨之臣,这才将此次秋闱交由他全权监办。

出了科举舞弊之事,他虽有过,但错不在他,自己身为君王,也不可对忠诚于自己的臣子过于苛刻。

温声道:“朱大人行事作风,朕是清楚的。此事交给你办,朕也放心。”

“贡院内的举子们,本该早早回家,却因此事被囚禁许久,也算是无妄之灾。”

“连夜去采买一批暖炉过来,自明日起,每位举子的书桌之上,都给摆上暖炉,防止冻手。”

“让官差们及时更新炭火,莫要出了其他意外。”

朱成义忙替诸位举子谢过玄璟渊,“陛下仁善,老臣替这数百学子先向陛下道谢了……”

玄璟渊摆摆手,“这都是朕该做的。”

天色将晚,他也不便多待,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只是临上马车时,又往云清絮的方向看了一眼。

清瘦的女子趴在血泊之中,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前世,在王府的后院之中,他见过许多回。

他的娘亲,有时候是为了他受难,有时候又是无妄之灾。

他那时懵懂,不懂什么爱恨,更不懂怜惜自己的母亲。

只盼望着自己能快点长大,带娘离开那个会受冷受寒的地方。

可他如今长大了,成了一个国家的帝王,将来还要执掌天下,却再也无法找到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娘亲了。

林婉如也跟着上了马车,挡住了玄璟渊看向云清絮的视线。

撑起帘子将他扶进那宽敞的马车后,抱怨道:“原本是想带陛下来看看科举的盛况,没想到会被这一对恶心的兄妹给搅合了。”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

不知为何,玄璟渊看着这样的林婉如,总觉得和记忆之中仙女姐姐的模样不太一样。

前世的仙女姐姐,温柔善良,不嫌弃他的脏污溃烂,告诉他男儿要志存天下。

今生,却非要逼着一对兄妹……

罢了。

娘没了,只剩下仙女姐姐陪着自己,他就不要再挑剔了。

……

马车辘辘离开后,朱成义急忙上前,不顾身份地将云清川从地上扶起来。

看着满身血痕的云清絮,又赶紧吩咐一旁的官差,“快去请大夫过来!人命关天!”

云清絮不知朱成义的身份,但看见玄璟渊对他的态度,也知道这位是德高望重的重臣,忍着浑身车裂一般的疼痛,艰难地为云清川辩解。

“大人仁义,请大人相信民女的兄长,他绝不是那等抄袭作弊之徒,您尽管看看他往前的文章,便知他一字一句,皆是真材实料,从不曾弄虚作假……咳咳……”

云清絮说着说着,又咳出一团血来。

朱大人长叹一声,“你兄长是否清白,自有证据说话,老夫不会因为你的两句话而心软,但也不会将黑的说成白的。”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兄长此次秋闱算是废了。”

“一旦押进去审问,没有一两个月出不来。”

“老夫知你们兄妹俩相依为命,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话赶紧交代。”

朱大人别开脸,给他们留了一点空间。

兄妹俩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

“我该去求谁救你?”

“不必找人救我!”

云清絮看着面容削瘦,因为熬夜而眼下黑青的云清川,心底的哀痛,比身上的哀痛更重。

兄长求学这十多年来,如何饮冰雪嚼寒蜡,如何酷暑寒冬耕读不舍,她都是看在眼中的,她比任何人都盼着他能够得中进士,成为官身。

可为什么……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为何苍天非要这样残忍,将他们逼到这一步来!

云清川没时间哀伤。

他知道和云清絮相处的时日不多了,说着他最后的安排。

“为兄的几个朋友,都是清读的书生,他们的身份,没有办法插手进这种大事之中。”

“魏王府魏世子那边,还留有一个人情,但为兄牵扯入这等事中,就算用了这个人情,也不会全身而退,倒不如将来留着这人情,将你认作魏王府的远方外女,好为你多个门第,酬个身份,将来你出嫁了也能有些底气。”

“我不嫁人!”

云清絮眼泪都要出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还有心情谈嫁人的事!”

云清川抬起冰冷的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兄长苦读所求,不过是想给你求一个官家身份,给你求个靠山。”

“听话,不要去求魏王府,他们虽有门第,却无实权,即便求了,也不会插手进来的。”

“家里的财产都变卖了,换成金子藏到隐秘处,省得将来抄家被发现。”

“柳叶和月牙身份不明,你要对她们多留个心眼。”

“不必怕的,只要人情在,魏兄定不会让此事牵扯到你的。”

“天冷了,夜里早些睡,秋冬要进补,记得晨起时……”

他越说,云清絮泪水掉的越快。

云清川还想再交代几句,那边的官差已奉命走了过来——

“云公子,别逼我们动粗。”

云清川苦涩一笑,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清絮,知道再也不能耽搁,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决然之色,转身离开。

云清絮看着他渐渐消散的背影,只觉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云清川被带走后,侍卫们渐渐放开了封锁。

一直在外头盘旋的柳叶,终于逮到空隙冲了过来。

搀扶着浑身是血颤颤巍巍的云清絮,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觉心疼至极。

立刻开口道:“小姐!奴婢知道有谁能为公子翻案!”


云清絮在王府住了下来,日夜做工。

一晃便是十日。

绣坊内,众人知道她是临时过来的良家子,又知她的兄长是进京赶考的举子,皆对她善言善语,处处照顾。

中间要回荔枝巷时,那主绣的师傅还悄悄塞给她余下不用的月华锦,让她带回家,给兄长做些针线。

云清絮本想拒绝,但想到兄长两世为了求学,皆是布衣披身,心底一酸,到底没忍住。

这样流光似缎的锦绣,穿在兄长身上,该是怎样的玉树公子临风,翩翩清雅儿郎啊。

叠好那锦缎,怀着满心的期待,云清絮大包小包回了荔枝巷,到家发现,兄长并不在。

院中晾着新洗的衣服,兄长应是去书街了,云清絮只有半日的闲天,没办法上街寻找,做了饭菜留了书信后,又匆匆赶回王府。

……

王府内,笙歌四起。

原来今日北边战事告捷,摄政王宴请得胜回朝的姜小将军,百官皆来朝贺,车乘仪仗开始陆陆续续进府。

这都是贵人的应酬,她这样的人,连去宴会上伺候的资格都不够。

扫了那装潢华丽的院落一眼,云清絮转身离开时,撞上了王府的赵管家。

他认得云清絮。

也听下人提起过,那个来做工的、样貌秀美的女子,有一位年仅二十的举人兄长。

府里今日的事又多又杂,赵管家忙得满头大汗。

看见云清絮像看见救星一般,对她招了招手,“快,过来帮个忙。”

云清絮走近了,便看见赵管家往怀里一抓,抓出一把散银子搁她手上。

同时又掏出一个木盒子,交代她说:“银子算赏你的,替我跑个腿。”

“贵人们在西苑那边射箭,这是王爷管用的指扣,你给他送过去。”

西苑,摄政王。

云清絮下意识要开口回绝,赵管家却匆匆将那盒子按到她掌心,不等她开口,人已转身去了别院,吩咐其他应酬之事了。

他太忙了,没时间听云清絮后面的话,更不曾想到对面之人会拒绝。

僵站在廊下的云清絮,看着手上的物什,眼底尽是纠结。

西苑啊,她曾在西苑最西的孤院里,带着渊儿,苟且生存了五年,熟悉那里的一砖一瓦,每一片落叶。

本以为这一世,她都不会踏进那个地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踌躇许久,云清絮还是迈了过去。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她堂堂正正,有什么可畏惧的。

……

西苑人声鼎沸。

早来的公子哥儿们,将那平日人迹罕至的猎场,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纵马、有人蹴鞠,还有那锦衣玉冠的公子哥儿,腾空一块场地玩起了投壶,用那金玉书画做彩头,围观者,时不时发来一声喝彩。

云清絮匆匆路过,不曾探头观望。

这不是她该停步的地方。

她绕着猎场,一直走到那两层楼高的瞭望台处,看着站在瞭望台下,正抬弓射箭的那位传说中的姜小将军时,才舒了口气。

玄翼就站在他的身侧。

手里抓着虎皮做的长弓,摩挲着弓弦的纹路,却并不搭箭。

他在等。


来人是林三爷。

那日宴会之后,他就被林侯爷赶出了侯府。

已经入睡的林老太君,得知会师宴上发生的事后,更是拎着堵门的门闩冲出来,将他从头到脚痛骂一顿,勒令林三爷立刻去云府赎罪认错!

一日不取得云氏兄妹的谅解,便一日不得回侯府!

被灰溜溜赶出侯府时,谁又知林三爷心里的苦闷啊。

他素来温和,与人为善,平生唯一一次借身份放,浪、以势压人,没想到竟然压到了铁板之上……不,比铁板还难堪。

那可是自己认定的大舅哥啊!

如今想来,岂是一个悔字了得?

倘若时光能倒流,他就是打死也不会那般狂纵。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

从侯府出来之后,他便在云府旁边的院落住下,备了许多礼、想了许多话,却始终不知该如何上门、如何开口。

今日见云府上下里外跑着、忙忙碌碌的,他差人悄悄打探才知,原来今日是有客人来,云府要小聚宴会。

他看着自己备了一院子的赔罪礼,犹豫不决。

生怕自己提礼上门会坏了云氏兄妹的兴致,反而被赶出去。

本以为今日计划又要告吹,谁曾想守在侯府门口的小厮会过来汇报,说摄政王进了隔壁院子。

那杀人不眨眼的冷面冰山进去了,能有什么好事?

他还怎能坐得住?

于是匆匆提礼过来。

门被打开后。

柳叶看到一身锦衣的林从鹤时,愣了一下。

“不知您是哪家公子?奴婢去里头向……”

林从鹤将手中的提礼一塞,掠过她,匆匆朝里走去。

“不必通报,我与你家公子相熟。”

脚下极快,几步就没,入庭院之中。

“唉!”

柳叶叫他已来不及,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错愕一瞬,接着急忙提步跟上。

“公子,您等等……”

……

到偏院时,先认出他的是玄翼。

玄翼狭长的眸光微挑,落在林从鹤的额头上。

那里一片汗渍。

走的这么匆忙,赶路这么急,这院子到底有谁,让他这般急切、迫不及待?

很快,他的疑问被解释了。

那传说中混不吝的林三爷林从鹤,眼珠子竟然粘在他的身旁,粘在了云清絮身上。

哐当。

心里的醋瓶被打翻,玄翼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林家老三看上他的人了!

唰。

玄翼骤然起身,眸光危险。

眼神中凛然的杀意,成功逼停了林三爷的脚步。

他宝蓝色的衣摆在空中荡起又止歇。

一旁的云清川认出是他后,面色陡然铁青,“不请自来,这就是侯府的礼节吗?”

林从鹤自知自己得罪过这位大舅哥,急忙放低姿态,“云公子莫要怪罪,林某与摄政王有些交际,今日是为寻他而来……”

玄翼闻言,脸更黑了。

有交际?

他怎么不知?

分明是你小子怀揣贼心,跟本王抢人来了!

……

来了外人,刚才别扭的气氛一扫而空。

云清絮舒了口气,急忙站起来打圆场,“来者皆是客,不必忌讳太多,您找王爷有急事吗?是现在就将人带走还是饮一杯茶再走。”

话里话外,尽是将玄翼扫地出门之意。

玄翼脸更黑了。

看林从鹤的眼神,已带了三分杀意。

林从鹤迎着那冰冷的杀意、迎着云清川吃人一般的眼神,艰难地开口。

“也不是什么急事,难为云姑娘为林某添一双筷子了……”

这是厚着脸皮非要上桌了。

啪。

云清川饮了薄酒,有三分醉态。

手按在桌子上,冷笑道:“你侯府难进,我云府的酒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他抓来摆在墙角的两坛烈酒,摆在林从鹤面前,“要想留下可以,将这两坛酒饮了,我云某便敬你是条汉子。”

林从鹤脸色微变。

他虽爱饮酒,却从不酗酒。

这两坛子下去,他只怕有命进没命出了。

云清絮也被自家兄长的动作给惊了,这坛子灌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不就是一个位置吗?她让出来便是。

急忙过去拦,“兄长,林公子也是好意——”

云清川打断云清絮的话,板着脸训斥,“絮儿,男人之间的事,你就莫要插手了。”

云清絮动作顿住,眼神在兄长、玄翼、林从鹤身上来回打转,总觉得局势有些失控。

一旁的黄氏本就知晓人情的妇人,又是个懂事的人精,看到他们那样的眼神,又怎会不知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急忙将云清絮拉到自己的身侧,劝道,“云妹子,他们男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你我不必插手。”

……

林从鹤见云清川态度这般决绝,知道今日这酒是必得喝了。

眸光扫过云清絮那微醉之后泛红的脸颊,心中不禁一荡。

嘴比脑子快,上前两步按住那坛子,洒然一笑,“两坛酒罢了,云兄开口,岂有不喝之礼?”

云清絮被黄氏半拢着,动弹不得,眼神却不可置信地看着林从鹤。

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可意气之争的,今日非得喝死在这里不成吗?

佳人不赞同的眸线并未让林从鹤羞恼,反而升出几分畅意和勇气。

他唇角微勾,看向那边的玄翼。

指着那酒壶,朗声笑道:“今日不请自来者,非林某一人。”

“王爷金尊玉贵之躯,既进了云府,也要守云府的规矩,今日这两坛酒,你我一人一坛,不醉不归如何?”

玄翼眼底暗芒一闪而过。

声音冷肃,“有何不可?”

抬脚就朝那酒坛走去。

身后贴身伺候的小厮见状,眼底掠过一抹担忧之色。

王爷前年受伤,伤在肝脏,太医说了,万不可饮酒过量,否则有性命之忧。

刚才已喝了不少,如今又这么大一坛子,若都灌进去……

他有心相劝,可看着玄翼果断决然的步伐,又不敢打断他的兴致,只能悄悄给角落里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吩咐后者尽快出门买药。

“爽快!”见玄翼这般果决的挺身而出,林从鹤赞了一声,也不再拖延。

打开面前那坛女儿红,往酒盅里灌了一壶,仰头倒入唇中。

喉结涌动,不过片刻,一壶酒已饮尽,他脚下虚浮地晃了两下,目光却仍清明。

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眼神灼灼,扫了云清絮一眼后,复又落在玄翼身上——

“王爷,请!”

玄翼面无表情地端起一旁的海碗,将坛中的女儿红连满三碗,然后长袖微抬,三碗酒一饮而尽。

动作洒脱、神态怡然,一派尊贵之态。

再抬眸时,眸光凌厉斐然。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平白让人看热闹。”

“不如这样吧。”

他看向云清絮,借着酒意,不再掩饰自己的灼热与占有欲。

“听闻云姑娘素爱写字作画,文采斐然。不如取您一副字画做彩头,本王与林弟比赛,谁先饮完坛中之酒,谁便得一副云姑娘的墨宝相赠,云姑娘意下如何?”


林婉如跪在地上,狼狈不已。

她挣扎着想起来,可那家仆们的手臂跟铁腕似地,死死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穿越而来,她仗着自己独到的眼光和两世的记忆,事事顺利,何曾被如此羞辱!

“祖母!”

林婉如眼底掠过浓重的恨意,“那云氏本就是奸佞小人,孙女何错之有!”

“这般女子,娶进府中也是败家之源,孙女所作所为,不过都是为侯府考虑罢了!”

“难道您只问神佛,不问人心吗?”

这话一出,玉老夫人气得差点当场咽气。

“孽障!你这个孽障!”

她扶着王嬷嬷的手勉强站稳,再看林婉如时,再无之前的欣赏和赞许。

“你进府之后,不思女德女戒,忙于经商之事,念在你乡下长大,孤苦可怜的,便纵了你几分。哪怕是你折腾出那什么林氏商行,我也并未开口斥责。”

“你看满京侯爵府邸,有哪家允许自家儿女抛头露面经商的?明面上的生意是给平民老百姓做的,富贵之家只做暗地里的生意,从不与民争利!”

“想着你不过一时新鲜,等将来厌倦了寻了好人家嫁过去,总能明白一二。”

“能入摄政王府为侧妃,能得陛下的青眼,那是你的运道,是你的荣幸!”

“可你看看你如今骄纵的姿态,莫不是以为满京城都姓林了,莫不是以为自己已经富甲天下了?”

“你既为侯府女,就应当有大家女的胸襟和修养,和那云氏左右不过是口舌之锋,你又何苦紧紧相逼?”

“为了这点意气之争,连祖母的孝义都不顾了吗?让你跪下认错,你竟然还敢反驳?”

“来人!”

老夫人指着林婉如,恨铁不成钢道:“将她押入祠堂,跪上半个月再放出来!”

林婉如不可置信地仰头,声音拔高,“您这是侵犯我的人身自由!”

玉老夫人不懂她那些歪歪道道的言论,直接命王嬷嬷堵了她的嘴,强硬地将她拖向祠堂……

罪魁祸首被带走后,王嬷嬷急忙走到老夫人面前帮她顺气。

劝道,“七小姐也是年少轻狂,往后总会沉稳下来的。”

老夫人却摇了摇头,看着外头渐沉的天色。

“往后,又是什么时候呢?”

她等不得,侯府也等不得了。

梦中那被抄家灭族的记忆,虽然没有明确时间,但似乎……离得很近。

“老三在哪?”

玉老夫人命令道,“别管他在哪个秦楼楚馆,立刻让他回府,若敢阻拦,直接将他绑回来!”

“怀业大师的判断绝对不会错,这桩婚事,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必得让他娶那云氏女为妻!”

“去请京城最好的媒婆过来,挑个好日子,待那云氏的兄长在家时,直接上门提亲!”

“还有这个……”

玉老夫人褪下手腕上的玉镯,递给了王嬷嬷。

“这是老身嫁入侯府时的陪嫁之物,此物当作媒契,让媒人一起送上门去。”

“是!”

王嬷嬷掩下眼底的惊骇之色。

她明白了,老夫人这回是动真格了!

……

云清絮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将宅院收拾干净了。

她和兄长的杂物满满当当地装了两个马车。

赶马地车夫一边帮云清絮抬箱子,一边赞道:“从城南搬到城北,姑娘您在京城也算是熬到头了,城北都是贵人住的,龙气旺盛,公子这回科举,必能高中!”

云清絮最爱听兄长高中的话,一边用帕子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将早上做的槐花包子递给车夫。

“您也忙活一上午了,垫垫肚子吧。”

“我去房里和兄长检查检查,是否还有遗漏的东西。”

“好嘞!”

车夫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双眼发亮,“姑娘手艺真好,可以考虑开个包子铺!”

云清絮掩唇轻笑,“若我开了,您记得去给我捧场。”

“一定一定!”

纸袋里一共装了三个包子。

云清絮走后,车夫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正准备对剩下两个下手时,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阴影。

俊逸无双、五官又带着些冷硬的高壮男子,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大半的日光。

迎着那冰冷如实质的视线,他后背升起津津冷汗。

在看到那男子腰间别着的羊脂玉佩时,他瞬间明白,眼前男子,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将嗓子里剩余的包子咽下去后,车夫惊畏地开口,“你,你要做什么?”

玄翼往他手上塞了一块银锭子,指了指他手中的包子。

车夫一时没反应过来。

玄翼又扔了一块。

眸光,愈发危险。

车夫打了个哆嗦,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将手中的包子递过去,哭丧着脸道:“贵人的银钱,小的不敢收,这包子就当孝敬——”

玄翼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而后压低声线问他。

“待会儿搬去哪儿?”

车夫愣住。

玄翼不差钱,这回直接塞了一把两的银票。

车夫盯着那银票上的数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连点头。

“未央街十三号。”

玄翼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声音冰冷。

“不许泄露你我的交易。”

而后,在车夫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进了隔壁的院子。

……

云清絮一出门,便看见满目呆滞的车夫,跟个傻子一般,坐在那儿嘿嘿傻笑。

讶异地问道,“您没事吧?”

百两银子入了兜,再看云清絮,车夫恨不得将她供成自己的祖宗。

赶紧接过她手中的木箱子,大惊小怪道:“云姑娘快上车,这么重的东西怎么能让您提着呢!“

“车厢里小的已经腾好了地方,还给您铺了软垫,您快坐上去吧。”

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云清絮一脸蒙圈。

云清絮想了想这么大会儿,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难不成,是因为那槐花包子特别美味?

摇了摇头,在车夫殷切的眼神中,坐进了车厢。

另外一辆车,则由兄长驾驶,跟在他们身后,车马辘辘地赶往未央街。

……

未央街十三号。

朱门落锁,门阶上尽是灰尘。

此地靠近翰林院,住的俱是京中的清贵家世,所以街道两旁,栽种着几行银杏树。

日已入秋,金叶徐徐,遍地漫洒。

马车停在府门前时,云清絮看着满地的金黄,眼底带着细碎的暖意。

她喜欢这遍地的银杏叶,跟一地金子似地。

正要拾阶上门时,发现隔壁的户府门前,坐了一位蓝衣男子。

云蓝色的外衫敞开,露出里面的细锦长衣,不拘小节地坐在台阶之上,面前,架了一副画框。

他手持笔墨,挥洒自如,不过瞬间,一副秋意街景图,便跃然纸上。

图中,不仅有这林立的朱门,狭长的、金黄的街道,还有那青灰色的马车,和一身碧衣的少女。

少女带着帷帽,面容不显,但身影纤瘦,翩翩欲飞。

正是云清絮的侧影。

作画的蓝衫男子,抓起身边的黄色葫芦,饮了一口后,搁在台阶上。

而后,卷动画轴,握在手心,朝云清絮走来。

走的近了,云清絮才发现,这男人生了一双桃花眸。

眸光闪动间,带着醉后微醺的酒意。

“初次见面,以画相赠,还望姑娘莫觉得在下轻薄。”

“实在是姑娘气质脱俗,既有楚宫之仙美,又有汉室之窈窕,在下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畅意,无奈之下,提笔作画。”

“不知姑娘姓名为何?家中高堂尚在否?”

云清絮懵了。

两世来,她头回见这样的男子。

低头看着那画轴,正犹豫要不要接过时,兄长云清川已下了马车,冷着脸,先她一步将那画卷夺走。

面色阴沉的摊开,看了几眼后,眼底却闪过一点怀疑。

画风清秀、用笔疏淡,不像是那等污秽肮脏的世家子弟所作的画作。

倒真有几分林下之风。

不过,当街调戏他妹妹的人,画艺再好又有何用?

云清川冷笑着看向那莫名其妙的男子,即便知道他的身份非富即贵,却也不退让。

“舍妹性子单纯,这位兄台莫把那调戏花乡女子的招数,用在舍妹身上!”

“家中高堂俱亡,我作为兄长的,自然要为妹妹挑选一个温良恭和之人。”

“你,入不了云某的眼。”

云清川撂下狠话后,不再看他,带着云清絮进了家门。

院门大开。

满院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云清絮看着金灿灿的院子,顿时忘记了刚才的波折。

进门见桂,是不是意味着兄长能够一举得魁,蟾宫折桂?

……

院外,蓝衫男子盯着那忙碌的车夫和进进出出的箱笼,敲了敲有些醺醉的脑袋。

他怎么记得……

旁边这栋宅子也是他们林府的私产?

摇摇晃晃地回到刚才作画的地方,看到那支在地上的画架,他忍不住叹道。

“小七真是个机灵鬼,她研究出来的这个画架,简直是作画之利器……”

拿着汝窑的酒瓶又灌了两口,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家丁急慌慌的声音……

“三爷欸!”

穿着粗衣的下人,匆忙地跑过来,看着蓝衫男子的放*浪姿态,欲哭无泪。

“您怎么在这儿啊!府里找了您好几天了!”

“赶紧回府吧,老夫人给您相中了一门好婚事!”


摄政王府坐落在皇宫以北。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曲廊幽径、花香景深。

云清絮跟在虞氏的身后,看着她跟王府下人奉承讨好的模样,只觉得这王府的庭院,愈发深冷。

在京城长袖善舞备受尊敬的虞掌柜,到了这王府,也不得不屈膝讨好。

“爷,不知道绣院往哪边走?”

“我是王府外头商铺的管事,绣院急着要人,今儿带了这绣女,紧赶慢赶给送过来。”

……

就在虞氏跟下人搭话间,长廊尽头忽然传来仆从们奔走相告的声音。

“王爷回府了——”

那原本还满脸倨傲的王府下人,顿时对云清絮两人慌张道。

“快,快避开。”

“这两日王爷心情不大好,可别触了霉头!”

云清絮和虞氏急忙跟着那下人,一起找了廊下的角落,伏跪在地上,只露出弓下去的后背。

不大会儿,便听到密密麻麻的细碎脚步声,簇拥着一人,朝这边走来。

那人步履平稳、足蹑生根,每一次抬脚,袍角厚重的刺绣便也微微扬起,掠出一道冷风后,跟着一起踏下来。

他所过之处,人人生怯,鸦雀无声。

云清絮双手死死抓着地砖的缝隙,听着自己如鼓点一般的心跳声,连呼吸都忘了怎么呼吸。

前世的绝望和今生的畏惧,让她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草丛间有虫蚁爬行,一只蚯蚓顺着她的指尖,往她袖子里钻去。

粘腻的触感,让她想起前世那个绝望的夜晚。

……

渊儿得罪了守门的嬷嬷,嬷嬷为了给她们长个记性,半夜从京郊的庄子里,搂来两筐无毒的蛇。

半睡半醒间,渊儿哭嚎着钻进她的怀里,指着那满屋爬行的蛇躯,吓得当场昏迷。

她虽也怕急,可渊儿在她怀中,她怎能后退。

强忍着那恐惧、无助、与崩溃,挣扎着甩开缠绕的草蛇,踩着粘腻的蛇躯,一步一跌地冲出房间。

自那以后,她每次见到这种长圆形的物体,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都惊惧不已。

……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滴落。

死咬着下唇,咬出一片血渍。

袖中粘腻的触感,让她眼前发白,云清絮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可当蚯蚓顺着衣缝爬到心窝处。

当玄翼的一只脚已要拐进下一个院落中。

她还是没能忍住那濒临窒息的恐惧,惨叫一声,将胸口的蚯蚓掏出来,狠狠砸出去。

然后双眼一闭,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头一片死寂。

完了。

她不会被打死吧。

只希望别连累了兄长。

……

如她预料中的一样。

玄翼的脚步停下来。

原本落针可闻的长廊,因他的动作,愈发静谧无声。

空气凝滞低沉,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错。

他略转了身。

狭长的、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如芒在背。

不等他开口,身旁的管家已骂道。

“哪个院子里的?叫什么名字!”

“躲什么?还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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