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奕恒垣在昏迷中,有感受到西禺垄救他的气息,近乎是一命换一命的救治方式,这可是过命的交情,怎么能不去看望一下呢。
更何况西禺垄也不是普通的医师,西禺昶叛乱落马,那西禺垄就是下一任西禺族长。
本来姜奕晓还过着悠闲躺平的日子,打理庄子,基金会管理着家里的资产,每天都有七位数以上的睡后收入,自在得很呢。
来到这里,姜奕恒垣搞出这么一个烂摊子,脑子不太灵,还瞎管闲事,惹了一堆祸事,满天下都是仇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这一时半会还真难躺平了。
好在这边还有几个舍命救援的朋友,这不得好好去联络一下感情,好为以后躺平退休铺路啊。
姜奕恒垣的马车这才刚到西禺垄宅邸门口,看门的小厮赶紧跑去禀告西禺垄。
小厮跑得有些慌乱,嘴里还喊着:“帝女驾到。”
“殿下怎么会亲自来西禺宅邸呢,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一旁的婢女一边行礼,一边嘀咕着。
这帝女不请自来,自是让西禺宅邸慌了神。
西禺垄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体疲乏得很,刻意取了一碗益气养神的汤药喝下,才起身前去龚迎帝女。
“垄,身体可好些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不用太拘礼。
给你带了些补身体的药材,赶紧让人拿去煎煮上。”
姜奕恒垣说道。
“劳烦殿下挂念。”
西禺垄鞠躬道谢。
“我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到访你的宅邸,你不用拘束,要慢慢习惯过来。”
姜奕恒垣说。
“西禺昶虽然是我的兄长,臣一定会将他找回来任帝女处置。”
西禺垄说。
“不说这些,你先养好身体,我这是回来了一条命,你倒好,丢了半条命。
值得吗?”
“当然值得, 这是臣心甘情愿的。”
“好了,看也看过了,我就先回去了,好好养伤,这是命令。”
姜奕恒垣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了。
此时门口小厮进来报告,说是姬炎宸和姬炎谊也来了。
“咦,我当这是谁呢?
堂堂帝女,怎么放下身段,前来臣子府邸了。”
姬炎谊说道,这话里话外全是轻蔑。
一首以来,她深得皇帝姜奕黎邕的宠爱,虽然是姬炎族留在亘城的质子,常在皇帝身边姑父长姑父短的,没少给姜奕恒垣找麻烦。
倒也是,这可是万年前,那个时候还没完全转换到帝位世袭制度,还有禅让制度在呢。
姜奕恒垣虽为帝女,也不一定能得到帝位。
在这之前,各种迹象表明,姜奕黎邕也并没有将姜奕恒垣当做继承人培养。
那个时候的姜奕恒垣残暴嗜血。
自从她的母后去世过后,她更是孤僻不近人情,狩猎过程中手刃对手,还将异族手撕八块。
想想都有些恶心。
“你这一次可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等姑父回来,你就求着姑父饶你的命吧。”
姬炎谊继续说道。
“谊儿,你少说两句。”
姬炎宸呵斥住姬炎谊,说道。
“我知道以前常有得罪谊妹妹的地方,还望谊妹妹大人有大量,能够留我一条生路。”
姜奕恒垣说。
“你,这什么说话语气?
恶心得很。”
姬炎谊说。
“谊妹妹也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姜奕恒垣说。
“你就该死在那祭台上,免得还来恶心人。”
姬炎谊说。
姜奕恒垣脸色沉了下来。
“谊儿,你过分了。
母亲托人带来的北荒香料到了,你回宫看看去。”
姬炎宸说着,让姬炎谊身边的人将她带走了。
姬炎宸将姬炎谊支走,避免了一场冲突。
而姜奕恒垣的反应,倒是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她只是沉了脸色,并没有额外的暴躁反应,反倒是让姬炎宸和西禺垄认为,这一次赴死,让姜奕恒垣改变了心性。
“殿下,谊儿她……”姬炎宸话说到一半,被姜奕恒垣打断了。
“我知道宸哥哥是要替谊妹妹道歉,不必了。
今天我既然来了这里,就是要解决问题的,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暴躁情绪,避免误伤他人。”
这是姜奕恒垣三百年以来,第一次这么平静地说话。
“殿下……”西禺垄欲言又止。
“什么都别说了,今天就让我来说吧。
这三百年来,我知道宸哥哥,垄,还有其他很多人,都在忍受着我的创伤带来的残暴,我心性异常,就连父皇都打算放弃我了。
可那时我还很小,眼睁睁看着战场线上回来的母后,血肉模糊到辨认不出模样,仅凭着她手上的黄金手镯才认出来的,那一瞬间,让我憎恶所有人,我憎恶他们,因为母后为了守护他们的生命和家园,抛弃了我。”
姜奕恒垣说着,湿了眼眶,哽咽着。
“恒儿~”姬炎宸走到姜奕恒垣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母后是姜奕战神,可她也是我的母亲啊。
西禺昶觊觎帝位很久了,他先是谄媚父皇,求娶我,蛊惑我,然后又设计囚禁父皇,并宣扬是因为我的残暴惹得天怒,导致父皇在出巡的路上失踪,这是天降惩罚,就占卜出星历,提前搭好祭台,于我大婚的当天,要将我焚烧祭天。”
姜奕恒垣说着,将自己的情绪酝酿得不错,也将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母后虽然离开了,可她还是守护了我。
在我即将被妖火吞噬的时候,让上天降下了大雨,宸哥哥也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
我也不想再怪罪于他人了。”
姜奕恒垣看着自己手上的黄金手镯,说道。
“殿下,也不必如此自责。”
西禺垄说。